
三月的最後幾天,和小朋友一起到基隆參加全國拔河賽。
平常在學校,並沒有參與拔河隊的練習。對拔河隊的回憶,依稀停留在小學六年級那年的八人制拔河,匆促成軍的我們,是田徑隊兼躲避球隊順便到拔河隊”喊燒”一下,下課的時候似乎有拉著輪胎練習,但是都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。
所以平時拔河隊的訓練,我能觀察到的,只有放學後的跑操場、在拔河教室拉拔河機,其他的一概不懂。幾年前的拔河裁判教練研習,也不知何故錯過了。
在比賽的前一天,因為賽制有體重總合的規定,所以必須要過磅。早上出發,孩子是不吃早餐的,我們在往台北的火車上,也要撐過午餐的時間,甚麼東西都不能吃,在火車上,雖然孩子們會低聲的喊肚子餓,可是臉上寫滿了運動員的敬業態度。一直到下午到了會場,還要在場地裡多跑幾圈逼出身體裡的水分,才能以最輕盈的方式去過磅。過磅完是幸福的高潮,因為肚子終於可以填飽了。
第二天,拔河比賽開始了,孩子們不需要太多的提醒,換裝備、擦拔河鞋、隨隊學弟妹擦拔河道、帶操的學長姐們喊口令,教練隨時拿出萬用的拔河繩,短短的,可以綁在很多地方,調整小朋友的姿勢,他們對自己的期許也很高,常常互相提醒。
到全國拔河賽的場地,才發現拔河是一種極需團體默契的運動,團體的姿勢、團體的口令都在一瞬之間產生變化。繩子的兩端不是只要用力向後拉就好,同樣有攻擊防守的策略戰術應用,腳步的移動,晃動繩子的節奏掌握,同樣能夠產生自己用力破壞對手隊型的力量。
這樣的景象讓我很吃驚。孩子們的表現也讓我很吃驚。
有的孩子雖然壓力當前,但是臉上卻從來不顯出怯意。有的孩子在拔河時仍然不忘高聲提醒隊友該注意的地方。有的孩子在檢錄處就跟對手交起朋友攀談起來,即使聽不到他們的內容,臉上的表情卻很豐富。還有不能上場被帶到會場打雜的實習隊員,即使學長學姊同學在比賽,他們只能擦地板搬便當照顧行李收拾抹布倒垃圾,卻總是認份的做好所有該做的事情。更有小孩兼任副教練的職位,輸了比賽回來,跟教練說的第一句話是:「你爲甚麼不採用壓繩戰術?」用頭腦去思考戰略,並且直接說出自己的質疑。自信與大膽表露無遺。
這樣的機會對孩子來說是很難得的。面對來自不同地方的人,爭取同樣的榮譽,我們苦練的成果,要在這一瞬間展現,也要看到別人和我們不一樣的地方,對鄉下小朋友來說,是一種很新的體驗。同樣的,到不同的城市比賽,他們也能觀察到台灣的不同面貌:明亮的台北捷運、地形起伏天氣濕涼的基隆街頭、交通繁忙的台中街景。
晚上住房間也是需要訓練的,有人不小心就把別人的比賽服收到自己的行李中,找不到拖鞋的、東西怎麼也塞不進行李中的、晚上會踢被抱人跌下床的、還有每十幾分鐘就要上廁所的。怎麼照顧好自己,並且尊重同住房間的其他人,是個很重要的課題。我也能看到孩子們互相照顧,梳頭折衣分配床位的有趣畫面。
人家說帶孩子比賽很累,我也當了四天的保母,可是在這裡面我看到了好多好多東西在其中發生。
希望我們的孩子,能像面對拔河比賽的挑戰一樣,勝不驕敗不餒,用自己的知識與經驗,樂觀勇敢的面對所有沒有面對過的事情。
